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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嫿坐著馬背上,聽著姜硯池的嘆息,頗為認同,“是啊,我們能夠想到的,中州的豪族肯定也能想到。”

豪族們比沈嫿他們更具優勢。

別的不說,只一個主場,就能方便他們做許多事。

西州軍並沒有徹底佔據中州,所以,糧食、餉銀等供給,就很容易被卡脖子。

中州的豪族們,完全可以以後勤補給為籌碼,跟西州軍的幾個副將們談判。

或者,索性就用利誘,直接將本就內訌的西州軍,弄得愈發四分五裂。

想到這裡,沈嫿也禁不住喟嘆道:“阿史那旭開了一個‘好頭兒’啊。”

他堂堂少將軍都跑去入贅豪族,只為獲得豪族的庇護與支援。

其他的副將,“聯姻”起來,愈發沒有心理負擔了。

是的,阿史那旭要入贅袁氏的訊息,沈嫿和姜硯池在距離中州還剩十幾里路的時候,就透過天影閣的飛鴿傳書知道了。

沈嫿和姜硯池頗感意外,卻又意料之中。

名聲而已,相較於活下來,奪得權勢等,簡直不值一提。

沈嫿、姜硯池又不是阿史那家的人,並沒有因為一個阿史那旭而覺得家族蒙羞。

他們不會像阿史那曜一樣那麼的憤怒,他們只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愈發冷靜、客觀地看待整件事。

“……”

聽沈嫿提到了阿史那旭,姜硯池素來冰冷幽深的眼底閃過一抹不屑。

“阿史那旭此人,我倒是見過幾回。”

“許是從小被寵溺,他並沒有阿史那曜的心機與隱忍。”

“京城上下還總說什麼‘京城三害’,事實上,跟這位阿史那家的紈絝比起來,沈繼都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了!”

姜硯池對於自己被列為“京城三害”之首,還是有些不平的。

他只是瘋,又不是廢柴。

沒想到,居然還得了個害蟲的罵名。

過去,姜硯池飽受頭疾的折磨,不願意動腦子,也懶得理睬這些虛名。

但,現在——

姜硯池微微側過頭,目光落在沈嫿那張白淨、精緻的小臉上,他忽然開始在意起來。

並試圖在沈嫿面前,為自己辯駁。

沈嫿沒有見過阿史那旭,對於自不瞭解的人,她不好妄下判斷。

不過,只聽阿史那旭的幾次行事,沈嫿對這人也大致有了一個印象——被寵壞的熊孩子。

任性而為,不計後果。

能力與野心不匹配,還自作聰明、自命不凡。

折騰死了自己的親爹,也最終導致了西州軍的分裂。

回想當初,西州軍橫掃關內,盤踞京城,何等的彪悍、勇猛?勢不可擋?

卻因為一個阿史那旭,現在落得一個任人宰割的下場。

阿史那雄一代梟雄,做了皇帝夢,也真的坐上了那張龍椅,卻始終沒有君臨天下的命。

轟轟烈烈地起兵,弄得大盛朝名存實亡。

死的卻窩窩囊囊,直到現在,屍體還被丟在一邊,沒有發喪,更沒有下葬。

阿史那雄必須慶幸,現在是冬天,而非夏日。

否則,他的屍身早就發臭、腐爛,變成一灘臭肉了。

……

“阿父!”

沈嫿正跟姜硯池說著阿史那雄的“身後事”,順利抵達軍營的阿史那曜已經跪到了阿史那雄的屍體前。

隆冬天氣,城郊的軍營裡,溫度已經達到了零下十多度。

阿史那雄的屍體確實沒有腐爛、發臭。

但,也被凍成了一坨。

白慘慘、冰涼涼,看著就有些可怖。

阿史那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