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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篤笑了笑,本來只是說探討商人的話題,卻很快偏轉到法治與德治之爭上去了。不過,這些難不倒他。

“為政以德,自然是治世理政之根本,然刑亦不可廢。德為本,法為佐,並不矛盾。”黃篤斟酌著說道。在這個時候,他肯定不能大講什麼依法治國的理念,但某些內容他仍然可以稍作加工,引用借鑑。

“道之以德,齊之以禮。那麼敢問,何為禮?”這句不過是設問,黃篤自然不會等二人回答,便自顧說下去:“禮者,為人之規矩也;何為法?法者,處事之規矩也。禮之規矩,形為綱常;法之規矩,成於律令。禮法二字,密不可分;綱常律令,萬民為人處事之規矩也。是故,道德為裡,禮法為表,表裡如一,方能大同,萬事皆順,萬民皆安。”

“再者,古之堯舜,又有禹、湯、文、武、成、康等,何其愛民之深,憂民之切,而待天下以君子長者之道也。有一善,從而賞之,又從而詠歌嗟嘆之,所以樂其始而勉其終。有一不善,從而罰之,又從而哀矜懲創之,所以棄其舊而開其新。堯舜尚且賞善罰惡,聖人又豈能不知?《書》曰: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聖人早已在《書》中有言,有罪當懲,但刑罰不應失之忠厚仁德,禁濫刑重罰,豈能完全棄刑法而不用呢?”

黃篤的這番話,引用了前世蘇軾的科舉小作文《刑罰忠厚之至論》。雖然小作文的本質還是在頌揚仁政王道,但全文對並不反對刑罰的存在,故此可以借用一些。

“何況,愚弟以為,人性雖本善,然亦有惡欲作祟。法律,可為仁善道德之底線;以仁政教化向善之人,以法令約束為惡之徒,如此方能使萬民懼惡向善,大同可期矣!”黃篤侃侃而談,儼然一副熱血小青年激揚文字,指點江山的模樣。

誰還不曾年輕過呢?黃篤雖然兩世為人,但前世重生之世,也堪堪三十出頭,正是熱血澎湃的年齡。

黃師仁聽完,苦笑道:“賢弟入學不過半載有餘,竟能旁徵博引;愚兄十年寒窗,相比起來,實在汗顏至極!”

中年文士聞言震驚,訝聲問道:“入學不過半載有餘?”

黃篤歉然道:“慚愧!因家中困難,我入學較晚。不過,早些年亦曾自學苦讀,只是自己胡亂琢磨,或許誤解了聖人真意。官人若有高見,還望不吝賜教。”

黃師仁瞥了他一眼,不在說話。他難道還非要戳穿弟弟的話,非要告訴別人我原來有個傻子弟弟?

中年文士讚道:“古有鑿壁偷光,懸樑刺股,先賢風範,不過如是!”這句話,就是誇黃篤勤奮好學,有先賢之風。

黃篤自然是連聲謙虛。

中年文士呵呵笑道:“聖人以德治政,自然是不會錯的。然雖以德政,但自顧歷朝歷代,皆不曾廢刑除法,顯見這刑法之必須。誠如閣下所言,二者不過主輔之別罷了,又豈有對錯之分?”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說道:“方才郎君有言,商人逐利,取之有道即可。然仍有諸多不法之舉,刑之不絕,如之奈何?”

黃篤重生以來,雖然逐漸適應了古代的生活。但若說思想交流,那肯定是知音難覓。平日裡對著左鄰右舍,都是大字不識一個,偶爾講些俗諺事理,又哪能滿足得了他激揚文字,指點江山的虛榮心?

今日談興頗濃,黃篤也樂得賣弄一番他那領先古代的“遠見卓識”。

“萬事有法,有法必依,執法必公,違法必究。”黃篤先重複了一下他剛才所說的法治十六字,然後繼續說道:“商賈行走天下,無論以何營生,皆應首先萬事有法。譬如這茶,茶農種茶產茶,販於商賈;商賈運輸各地,販於客人;這其間,驗茶、定價、運輸、納稅等等,皆有法度。否則,若無法,必有爭執,爭執不斷,豈不混亂?有法必依,亦是如此。執法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