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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卷流落各地,地點多是與自身所記載之事有關,你不妨猜猜——我是哪一部分?”一禪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老者該有的慈祥,用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審視著我。

我不敢怠慢,腦海中瘋狂回想著自己已經翻了數萬年的史書,太荒洪荒神荒平荒,我梳理著歷史的年輪,“劍瀾淺見,可是神荒之事?”

一禪聞言朗聲大笑:“太荒史書如今殘破至此,你仍能知曉我是神荒殘卷,不錯不錯,後生可畏。”

神荒,我內心暗暗感嘆,那是一個盛世,一個讓人神往的時代。十大創世尊神平定仙魔亂戰,帝皇紫徽受天罡神王盤古禪位,登天尊之位,開神荒之世,創四海太平。

“不過說起神荒,你又知道多少呢?”他繼續審視著我。

我有些慚愧,太荒史書自洪荒始修,元始天尊傳位桀紂,桀紂不仁,引各國起兵,史書便在此時停修,帝皇紫徽平叛後的神荒時期對史書進行了補錄,可在這之後的仙魔亂戰讓此前的史書飄零四散,以至於平荒時後人修史無從下手。今人對往事知之甚少,只能從族中長者的隻言片語中收集零星的答案。

“既如此,那便在此平心靜氣,待我與你細細道來……”

一禪帶我來到了山寺的一角,幾個簡單的石桌石凳,低矮的青石欄杆,欄杆外面是懸崖下的一望無際的海,沒有太陽,沒有夕陽,也沒有應該到來的黑夜,殘卷的世界,一切都是慢的。

“紫徽是我見過的,四海八荒中最風趣的神仙。”提起帝皇紫徽,一禪沒了那種老氣,取而代之的是孩子般的神態,語氣中充滿著崇拜。“不過他的風趣都是我聽殘卷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講給我的,而我第一次見他,是神荒二十五萬年,那時的他,不知為何要退去天尊之位,性格也彷彿和我從其他殘卷那裡聽來的大有不同……”

恍惚間,周圍一切都在變幻,強烈的眩暈感讓我的胸腔翻江倒海,我艱難地起身從嘴裡擠出幾個字來:“一禪…一禪不見了……?”

“茲事體大,萬不可有半點差池!”耳邊傳來鬧市般的喧囂,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我不覺得嚥下嘴裡反上來的酸水,不知攙扶著什麼東西試圖能站起來,這時又聽到方才那聲音,“你們幾個有點眼力見,攙著~攙著點兒啊!”話畢,我覺著有了支撐,勉勉強強地站穩起來,視線看向正攙扶我的二人——九重天的兩名仙娥。

方才一直在囑咐事情的,看衣著是司禮監的女仙官,見我站穩遠遠地看了我一眼,似是覺察著什麼不對,緊步趨前著過來,“上仙怎麼還在九重天?這大典雖在此進行,開始卻是在紫徽帝皇的三重天呀。”說著就請著我一路走著,我左顧右盼搖頭晃腦地看著,瑤池亭閣縱橫錯落,腳下雲霧翻騰,這…是在九重天宮?迎面又傳來陣陣清香,是仙娥們端著瓊漿從面前走過,正自顧自地看著,前面的仙官停了下來,也把我的注意力拉到了眼前。

“最後的事宜可都安排妥當了?”一個藍衣男子站在了仙官面前,擺在前面的手玩弄著纏在指上的絲線,得到肯定的答覆後點頭說道:“三萬年一次盛會於你已輕車熟路,不過事關我天族顏面,萬不得馬虎。”

囑咐完仙官,那人才注意到站在身後的我,有些玩笑地打趣道:“司禮監這細緻活兒也有男人能勝任了?”仙官陪笑道:“乃是太史宮的史官誤入,正要送去謫仙宮待命。”

“哦~”男人輕聲道,“我記得今年太史宮給朝會推出的史官是劍家名士,叫劍……劍……”

“劍瀾。”我接著他的話答道,卻又頓感不妙,在剛剛仙官的答話中我大概猜到了如今身處神荒,大概是一禪的描述使我進入了殘卷所記載的時空中,本應當值的史官是我劍家先祖,我卻不小心答了劍瀾的名字,那男人還好,那司禮官必定將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