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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喜院裡,哭聲一片。

柳文柏額頭針扎般的疼,滴落的鮮血提醒著他剛剛受到了屈辱,然而,這還不算完。

他親眼看著他的祖母,萊老太太涕淚橫流,領著他的妹妹弟弟們,向蕭綽行大禮。

叩首聲不間斷地響起。

柳文柏眼前一片血紅,又恨又懼。

蕭綽背手而立。

他站在柳長安和宋氏身側,柳家人磕頭時,也隱隱衝著兩人的方向。

柳長安輕輕拉了拉蕭綽的袖口,蕭綽回眸去見,就見小姑娘眼圈兒通紅,小臉充滿感激。

她淚目,無聲地啟唇,喃喃道:“謝,謝謝~”

太子爺替她出氣呢。

兩輩子,第一回,她受欺負,捱打捱罵的時候,有人不是安慰她,陪她落淚,替她委屈,而是,乾脆利落地替她出氣。

原來不用委曲求全的感覺那麼好。

柳長安的眼淚,珠串般掉落。

蕭綽目光的流連在她掉落的淚珠上,眸色一冷,“柳文柏,不孝不敬,念在初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每日去祖廟跪拜孝經一個時辰。”

他一語落地,柳家人神情驟然慌亂起來,他們完全沒想到,太子爺打也打了,罰也罰了,居然還不肯甘休。

一天跪一個時辰,倒是不多,可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宋氏也慌了,急急想要求情,“太子……”

無論柳文柏多讓她傷心,終歸是親生兒子,又捱打又捱罵,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柳文柏卻不領情,爬起身來,狠狠推開宋氏,轉頭怒目而視。

蕭綽見他敢反駁,俊美容顏驀然陰戾起來,口中一句,‘拿下他’,尚未說出來,屋外,柳國公急匆匆闖進來。

他似乎早就瞭解了屋裡的情景,進門後,毫不猶豫下跪給蕭綽磕了個極響的頭,口稱,“微臣叩見太子,太子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旋即站起身,滿臉憤怒地揪住柳文柏,狠狠給了他兩個耳光。

‘啪’。

‘啪’。

聲音響得柳清如瑟瑟發抖。

“你個忤逆不孝的東西,敢頂撞你娘?你的孝道呢?我就是這麼教你的?百善孝為先,連這點道理你都不懂?”

“你還想科舉做官?”

“自己犯錯,受了幾句教訓,就把火氣撒到奴婢身上,是不是有失身份?”

柳國公大罵著,他那兩巴掌打得極重,半點沒留情,柳文柏眼前直冒金星,踉踉蹌蹌地後退。

把剛剛想忤逆宋氏的話,全都忘了。

“太子爺,都是微臣的錯,這個逆子被微臣慣壞了,您好意教他,他居然不領情,真是不懂事,的確該死。”

“只是,他到底歲數小,還是個孩子,求太子爺看在微臣和臣妻的份上,饒他一回。”

“別跟他計較。”

柳國公說罷,把柳文柏往地上一推,大聲斥道:“你這個孽障,還不快快請罪。”

柳文柏被推倒在地,父親的出現和兩個耳光,讓他驟然清醒過來。

面前之人是太子。

是殺人如麻,喜怒無常的國之儲君,他傲睨萬物,唯我獨尊,祖父和父親見他,都誠惶誠恐,謹小慎微。

他怎能仗著親緣,生匹夫之怒,表露怨恨之情?

“太,太子爺,是臣失儀了,臣萬死,求太子爺原諒。”

“柳世子滿腹怨懟,跪地卻是很快,倒也不算不識時務。”蕭綽居高臨下,眉眼輕蔑。

柳文柏遭了諷刺,心中含憤至極。

柳國公臉色也不好看,他沒想到自己都出來打圓場了,太子也半點面子不給,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