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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
完顏慷蹲在樹蔭下,看了會不遠處災民排著長隊報名出工,曹忠數人伏法後明顯變得井然有序。
他又捏著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時而皺眉,時而出神。
赤喜及梁紫翁這些護衛隨從當小王爺閒極無聊亂塗亂畫,豈知他正在用方程式反覆計算,賑災人數的上限和賑災用糧的數量。
雖然那群老弱婦孺昨日表現真的……不堪,但總不能任其餓死無睹。
該管還是要管。
多出來一個事先遺漏的災民群體,意味著安國寺的存糧消耗更快。
必須認真盤算,做到心中有數。
一匹快馬飛馳而至,官道上煙塵滾滾。
馬上僕役在道旁翻身下馬,疾行過來,當即拜倒在地,雙手呈上一物:“小王爺!”
完顏慷接過來看,居然是兩枚信封狀的超大信件。
封皮用白色宣紙糊成,半尺來寬,一尺來長,中間貼著兩指寬的紅條,上寫:趙王府完顏慷啟。
信函?
我去,完顏慷心說到底誰這麼騷包,一封信弄這麼大陣仗,便宜老爹趙王的信皮也不過才書卷大小。
他隨手拆開,取出,裡面是兩張紙條,寫著幾行蠅頭小楷。
其中一張寫:欲八月十一日午後花千樹具宴,款契闊,敢幸不外,他遲面盡——右謹具呈,尚書令府大興國札子。
另外一張內容也類似。不過言辭更矜持和居高臨下些,落款是“染香閣忽蘭執具”。
原來不是信函,而是請帖。
然而,一場飯局,同時有兩人具名鄭重其事下了請柬,排場真有點大。
完顏慷扭頭問:“今天幾號?”
一個護衛恭謹回答:“回小王爺,今天是八月八日。”
第一份請柬勉強看明白了。
是一個叫大興國的年輕人牽頭請客吃飯,酒宴設在一個叫花千樹的酒樓,估計是前身的狐朋狗友無疑。
但第二份請柬看得就有點迷糊,具名者染香閣忽蘭……
莫非是中都某家妓院的某位歌姬?
前身那貨留下的風流債?
不會還有個私生子吧?
完顏慷瞬間頭大。
這世上最難處理的就是男女問題,別的都好說。
完顏慷皺眉想了會,向赤喜招招手,“赤喜將軍,你幫我看看。”
赤喜也沒多想,接過掃一眼就肅然道:“是岐國公主完顏忽蘭殿下,與尚書令府上嫡公子大興國,二人聯名邀具,請小王爺赴宴!”
尚書令?岐國公主?
當朝宰相的兒子和當朝公主設宴,難怪排場這麼大。
完顏慷以手扶額,竟把尊貴的公主殿下當成了煙花女子,幸虧剛才足夠沉住氣沒亂講話。
否則,這糗就出大了。
不過他也沒往下追問大興國或者岐國公主的具體資訊。
甚至連他很好奇的“染香閣”具名都沒問。
刻意瞭解反而會露出馬腳,還不如順其自然。
卻見送信僕役復又拜下,道:“請小王爺回函!”
那意思是,您到底去還是不去,總得給個準話。
我擦,吃個飯毛病這麼多……
完顏慷無語,他哪會寫這種特定格式的回函,見都沒見過。
他下意識背過身去四處找小和尚覺空,沒找到。
又瞥赤喜一眼,覺得他一個軍官字也不見得多好,略一遲疑,才望向文武雙全梁紫翁,拱手笑:“老宗師,煩勞幫我寫封回函?也不用太複雜,就說我按時赴約便是。”
“老朽遵命!”梁紫翁倒沒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