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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夏天總是悶熱,農閒時節,田地裡的生氣也不是很充足。路旁的草棚裡稀稀拉拉的坐著幾位閒客,找尋著話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東山腳下的農戶似乎不必考慮生存的問題,畢竟朝廷的稅是不必他們繳納的,東山上的寺社、宮觀,書院是要臉的,地租交了上去,還是能活著的。年節時刻,給家裡的婆娘,娃娃添件新衣,現在這個時候在路邊的草棚吃塊瓜,喝杯粗茶總是能做到的。

至於東山連帶著附近的農莊所受聖恩之隆厚便是其他地方想也不敢想的機遇了。想當年,當今聖人還是位將軍的時候,便喜歡來東山上避暑。山中的別業享譽京師,來這東山上尋訪將軍的貴人名士絡繹不絕。車馬之盛便是今天也難以再見。

不過,盛者轉衰也是天下之至理。將軍縱然忠不可言,奈何朝廷中小人作祟。陷害忠良,互為朋黨。構陷將軍手握禁軍之重,勾連內侍,結好士人,隱約間有不臣之心。又將將軍的兄長從江州都督的位置上召了回來,將軍的兄長自然也是天大的忠臣,帶著心腹沿江水順流而下,卻途中便遭殺害。將軍再也無法忍受,於是,在某個夜間輕車簡從的自京師逃了出來,隱入東山。

在東山之上,雖然將軍自己效仿古賢臣自囚東山以示朝廷自己別無二心,奈何,這世間總是講道理的人多,將軍歸隱東山後天下洶洶。有質疑朝廷親小人,遠賢臣的,有質疑朝廷不公的,總之人心思動。江州更是第一個起兵清君側。

東山上的宮觀、寺院、書院嘛,也是講一個公道自在人心的。各家糾集了門人弟子,湊了個千把人的規模。由幾位大師帶領護衛在了將軍身邊。

將軍在感動之餘,也沒有忘了正事。便在這東山之上樹立起了“清君側”的大旗,正式開府建幕,召集天下賢才共扶朝綱。短短數日,將軍麾下便聚下了各方英才。在觀雲書院的名士,王和之的草筮龜卜下,選定了良辰吉日,正式起兵。

短短數日便西入京師,誅殺了賊黨。可惜可嘆的是賊人們在被剿滅前喪心病狂的燒燬皇宮,將皇帝同其妃嬪子女也一併化作了飛灰。將軍入京後痛恨不已。將幾個逆賊誅族,身穿素衣在皇宮外的街道上伏地痛哭,聲震雲霄,以至於屢屢暈厥。

此時,又是東山上的慈雲寺與碧霄宮的僧道站了出來。數位大師紛紛勸解,自言化外之人本不應當摻和凡俗之事,但是,今日情景,還是要將軍以大局為重,多多念及天下蒼生,重振朝綱。

於是,將軍勉強振作,扶立了一位近支宗室承繼大統。怎奈,這位皇帝數月後便撒手人寰,只留下孤兒寡母。將軍只能再以輔政大臣的身份擁立新帝。此時,天下人都認為天命已改,多有人向將軍進言改換天命。但是,作為忠臣,將軍怎能行如此不忍言之事。下面人見此,自作主張,逼迫小皇帝禪位。眾人勸進將軍三次,將軍終於無可奈何的同意,建元改號,承接天命。

登基後,將軍自是一派新朝氣象。百廢俱興,人人皆歌頌這位聖明天子。將軍自然變成了聖人。

聖人心念舊情,對於東山不敢忘懷。於是對這山上的書院、寺院,宮觀多有封賞。以至這東山附近皆是東山之附庸。

東山旁的這些農戶商戶自然也是見多識廣,哪個沒見過幾位朱紫貴人,哪個沒見過所謂的名士風流啊?就說這路旁的小小草棚裡,即使是販夫走卒也是能聊上幾句皇家氣象的。

而此時的草棚中空氣似乎更悶熱了些,以至於沒有人願意張嘴說話。兩位錦衣少年對此更是無奈。也不知該如何與草棚中的眾人說話。

話說,草棚中眾人本是閒聊,忽的看見官道上兩匹駿馬呼嘯馳騁。大家對此見怪不怪了,怎料,這兩匹馬一兜圈子竟然回到了草棚處,兩位錦衣人也下馬走了進來。這就讓草棚裡的人們難辦了。雖說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