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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

輔趚琳說了兩個問題,袁思藝聽到後當即吐出一個人名來,倒不知這應答的是“皇孫若沒死,在哪兒”還是“有人去找了張萱”。

“阿爺妙算,正是此子。”輔趚琳道:“我趕到終南山時,恰見到薛白從赤峪口下來。”

“你看到他,他可看到你了?”

“未看到,當時我腹內不適,隱在林中。何況我著小民裝束,他便是見著了,如何認得出我?只會以為是行路的客商。”

輔趚琳對此很確定,畢竟他又不像薛白那般顯眼,只是宮中無數宦官中平平無奇的一個,往日也不曾與薛白有過接觸。這還不是此行中他打探到的最大秘密,他壓低了聲音,繼續說起他的經歷。

“待我登上了山,找到了張萱隱居之地。卻發現,張萱已被薛白搶先一步滅口了,包括張萱留下的畫作,俱被薛白毀了。另外,薛白馬鞍上掛著一個卷軸,想必是他從張萱處帶走的重要物件……”

袁思藝眯起眼,從輔趚琳的神態中看出了端倪,輔趚琳分明是晚到了一步,卻在言語之間將此事形容為他的偌大發現。

回到事情本身,薛白為何要參與到這等天家秘事,甚至不惜殺人滅口?他到底在隱藏什麼?

一個想法當即浮上了袁思藝的腦海,似飄浮在水面上的浮木般摁也摁不下去。

“三庶人案我參與得不深,可我記得,那孩子當年確是死了,高力士、陳玄禮親自處置的屍體。想必便是葬在這富平縣檀山。”

“那……或許是魚目混珠?”

“事隔多年,如何還能查清?”袁思藝喃喃道。

他隨手翻著李林甫臨死前調閱的文書,發現張萱那幅薛妃抱子圖雖也是寫意,但寥寥數筆之間,卻把薛妃的氣質勾勒得極為到位,讓他一眼就認出這是薛妃。

當把這幅畫與埋葬地的輿圖擺在一起時,他忽然靈光一閃。

“有辦法。”

“阿爺是說?”

“這是皇孫李倩的相貌。”袁思藝指了指圖畫,道:“只需持這幅畫問一問當年埋葬屍體的人,自然知曉當年死的是否是真皇孫。”

輔趚琳不由讚歎,問道:“可如何知曉當年是何人埋葬的屍體?”

“你去找陳玄禮……”

話到一半,袁思藝搖頭道:“不,我親自去找他問問。”

~~

海棠湯殿。

楊玉環午寐過後,想到今日是七夕,她卻還未到長生殿去還願,向侍婢問道:“聖人呢?”

“聖人召見了元載,交談甚歡,正要賜宴呢。”

“那是這位花鳥使辦事得利,深得聖心了。”楊玉環捻酸譏了一句。

她是悍妒的性子,換作往常難免要鬧將一場,今日卻是興致缺缺,事實上,她哪能真介意聖人找新歡,亦不可能攔得住,無非是鬧個意趣罷了,過猶不及。世人都說她獨得聖寵,彷彿聖人唯獨鍾情於她,倒讓人忽略了花鳥使每年進奉的無數美人。

心思一轉,莫名地想到了昨夜聽到的那句詩,“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她確定薛白是以一個掖庭宮女的角度寫的,隱隱有種孤寂幽怨的淒涼,也是她最害怕落得的下場。

記得那年七夕,她在長生殿許願,該是流露出了這種害怕……所以薛白寫進詩裡嗎?

楊玉環翻了個身,驅散這種無稽之談般的念頭。自知這輩子只有侍奉老朽君王的命,與英俊少年談情說愛的自由,只屬於那些幸運的少女。

雖貴為貴妃,她自詡是一個遭逢了許多不幸的女子。

“今日可還有煙花看?”楊玉環並不沉溺於她的不幸,有意放縱著自己的玩心,“去問問阿白,可造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