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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得好,禍不單行。秋天的時候,我的小廠子最終倒閉,我揹負了一屁股債遠走南方。告別了妻兒老小,提著簡單的行囊,坐在車上,回頭望著漸行漸遠的家鄉,心裡充滿了惆悵。

都說上海是一個充滿了奇蹟的地方,我到了這裡才知道,上海是四處高樓和滿大街汽車的世界。我打工的地方在崇明區的一個工地,離海邊不遠。當地的景色不錯,只是我沒有時間去欣賞。我每天工作十個小時,乾的主要活就是抬鋼筋。一天到晚渾身都是紅色的鐵鏽。火熱的驕陽曬著厚重的安全帽,我的臉上是鐵鏽、汗水和的泥。晚上拖著疲憊的身體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聽鄰鋪工友們扯皮,算是最享受的時候了吧。

一個多月後,我慢慢的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每天也不覺得那麼累了,半夜時分,我溜到還沒裝修的高層樓裡,繼續練習飛翔。我已經能飛起四五米高了,只是飛起來後,不能平穩的落地,總是摔跤。我練習了一個小時後,就坐下來默唸《易經》,《易經》這本書我讀得滾瓜爛熟。大多數人都把這本書看成是占卜一類的東西。我總是感覺這本書寫的是宇宙萬物的形成和狀態,並且書中似乎是記載著一種十分神秘的東西,這種東西用語言表達不出來,只能用各種符號代替。六十四卦的卦象一幅幅的在我大腦中閃過,這些卦象也許是另一個世界的文字吧。這個念頭在我的大腦中一閃而過,

“啊!?文字?”我驚呼一聲,

“這些符號為什麼不能是文字呢?也許這就是那個世界的文字,看似簡單,其實裡面卻包含著另一個我們無法想象的世界。”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半夜兩點,我該回寢室了。我一層樓一層樓的向下飛去,落地的時候,還是踉踉蹌蹌的摔了一跤。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向我住的工棚走去。我還未走到門口,忽然聽到遠處警笛聲聲,越來越近,我不由得駐足觀望,不一會兒,十幾輛警車把我們這個工地圍了起來,從大門衝進來一隊特警,把我們工地上的所有工人都叫了起來,讓我們站成幾排,然後從警車裡帶出來一個帶著黑色頭套的人,警察把他帶到我們隊伍前,摘了他的頭套,對他說:

“你仔細看看,都誰是。”

那個人指著兩個工長說:

“就是他們兩個。”

隨後這兩個工長被戴上手銬,套上黑色的頭套帶走了。我們回到寢室,互相猜測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又都睡覺了。早飯過後,整個工地都沒有開工,快中午的時候,有訊息傳來,工地的老闆和工長因為涉毒被關了起來。下午有人到工地上把所有工人的考勤表拿走了,第二天工地上負責人給我們每個人發了一千元錢,然後宣佈工人解散,工資會在一個星期之內打到每個人的賬戶上。

我失業了。

有四個和我關係不錯的工友約我一起在找活幹。工地被查封了,我們找了一個非常便宜的小旅館暫時住了下來。這幾個人當中有一個叫李新年的,他在上海的年頭比較多,對勞務市場比較熟悉,他帶我們找到了一個清理倉庫的活,估計得幹一個星期吧。

晚上我們在路邊的小攤吃過飯,他們四人回旅店了,我心情不好,一個人去散步。我經過一個小區門口時,有兩輛消防車呼嘯而來,我抬頭向裡面看了看,我沒見到火光。不過一個高樓下圍著一大群人,我也跑了過去。到跟前才看清,原來在十幾層樓的窗外站著一個女人,她邊哭邊喊著:

“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狠心的人啊!你連畜牲都不如啊!”

下面有幾個警察,其中一個女警察拿著擴音器在勸說著那個女人,消防員在忙著鋪氣墊。那個氣墊還沒鋪好,樓上的那個女人一頭就栽了下來,樓下的人們迅速向四處閃開,那幾個消防員迅速竟然都伸出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