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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霜快要崩潰了,她想鬆開劍,可江露生握著她的手太緊了,她掙脫不了。

她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她努力眨眼想把眼淚都眨出去好清楚地看江露生的臉,可無論她怎麼努力,眼淚都源源不斷,落了又溢位來。

“我不行,江露生,你不能這麼殘忍!”

江露生另一隻手顫抖著撫上了她的臉,“可我不想死在別人的手裡,也不想被魔氣侵蝕,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霜霜,你成全我吧。”

“我想死在你的手裡。”

他的聲音越溫柔,蘭霜身上就越疼,說不清是哪裡疼,只覺得密密麻麻刺骨鑽心的疼。

“快——”

江露生再次顫抖了起來,脖子上的青筋都因為掙扎凸了出來,魔紋蔓延到了四肢百骸,連他的手背都沒能倖免。

蘭霜深吸一口氣,咬牙握緊了劍柄。

目睹一切的888已經說不出來話了,他窩在椅子裡咬著手指淚流滿面。

為什麼這世界對有情人這麼殘忍?魔神大人這麼好,為什麼這一切都要他來承擔?

太苦了,太痛了!

“霜霜,我有句話一直沒和你說。”江露生臉上的魔紋忽然消退不少,俊朗一如最初。

蘭霜怔怔地看著他,沒有察覺江露生握著她的手把劍轉了個方向。

他眉眼溫柔如水,包容又沉靜,“我真的,很愛你,在水潭見到你的第一眼時,我就好像動了情,說好回去與你舉行道侶大典的,但現在看來,我只能食言了。”

話音落下,蘭霜只覺得自己的手驟然向前,江露生的劍直直地刺進了他自己的心口。

“不——”

剎那間天地間的一切彷彿都凝滯了,轟鳴的雷聲聽不到了,清河尊者的喊聲聽不到了,甚至連其他的東西都變成了一片虛無。

蘭霜怔怔地看著江露生,他微微一笑,眼中彷彿有霞光萬千,“對不起。”

遲了一會兒,蘭霜才發出了聲音,“師兄……江露生……江露生!”

“啊————”

她淒厲的叫聲穿透雲霄,渾身的異火忽然暴走,落地之後燎原而起,烈焰焚天。

清河尊者慢慢站了起來,背過身去,他身上的禁錮在江露生心臟被刺穿的一瞬間解開了,可也晚了。

哭了太久,眼淚流乾了,流出來的便是血。

蘭霜抱住江露生滑落的屍體慢慢落在了地上,她閉了閉眼,那一滴血淚落在了江露生的眼尾,和他原本的痣重合,久久不散。

“別哭,若有來世,我一定不會再讓你……難過了……”

他抬起的手無力滑落,唇邊溢位的血染紅了他凌亂的白髮,蘭霜已經哭不出聲了,她緊緊地抱著懷裡的人,半晌後低低地笑了一聲,“騙子,你明明讓我更難過了。”

“是我不好。”懷裡的人忽然一輕,蘭霜眼前一黑,只覺得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落在了自己的唇上,緊接著她被人一推,靈魂就從身軀裡飛了出去。

她怔怔地看著地上緊緊相擁的兩個人,那暗紅色的土地上,滾滾紅焰,都成了他們的陪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