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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綺從縣裡回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天色昏昏,西面壓過來一團烏雲,看樣子要下雨。

看到村廣場上亮著的白熾燈,程綺的腳步忽然慢了下來。棚子已經搭起來了,幾個村幹部在棚子底下坐著,桌上擺了幾個下酒菜,幾人正在喝酒聊天。

“程丫頭回來了?”於建設看到程綺,打了聲招呼。

“是,於叔。”程綺回話,“瑩瑩去市裡了,說到了給您打電話。”

於建設點頭,“英傑打的,說接到人了。”看程綺瞄向王國平方向,“看啥呢?這是你國平叔,今天下午剛回來的,給七叔奔喪。怎麼?不認識了?”

程綺尬笑,她沒看王國平,看得是王國平身邊的七叔公。

王利民插話道,“也怪不得程丫頭,國平著一年到頭不回來一次,村裡孩子外出的外出,上學的上學,沒見過幾次,不認識也正常。”

王國平給王利民倒酒,“老叔說的是,我的錯,是我回來的少。”

於建設看叔侄兩人又聊了起來,對程綺囑咐道,“天兒也不早了,程丫頭也快回去吧。”

程綺點頭,“好。”

又瞥了一眼那邊,正好與抬頭的七叔公對上了眼,嚇了一跳,趕緊低頭,走了兩步,不禁又看向那邊,這次七叔公沒再理會程綺,只看著兒子王國平。

程綺低頭,趕緊往家走。

翌日,程綺早早爬起來,又上山了。近一個來月,西山山腳的蘑菇被她摸了個遍,到現在二茬還沒長出來,但山上不僅有蘑菇,還有各種野菜,野蔥、野蒜、馬齒莧、莧菜遍地都是,現代人喜歡,價格又很貴,程綺每天上來採上一籮筐,能賺不少,至少大學第一年的學費差不多攢夠了。

程綺揹著籮筐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已經快晌午了。

經過村廣場的時候,村裡不少人都在。

“程丫頭又上山了?今天採的什麼呀?”老嬸叫住了程綺。

程綺腳步沒停,笑著回覆道,“沒什麼,就是馬齒莧。”

“小丫頭真勤快,一會兒過來吃飯啊!”老嬸兒說道。

“哎。”程綺擦擦汗,應了一聲。

忽然籮筐一沉,“程丫頭等等。”

程綺被籮筐帶的往後退了一步,轉身看過來,是劉婆子,程綺心下一沉。

“劉嬸兒,有事兒嗎?”程綺繃著臉。

“我看你採了不少,給嬸子一把,正好我在鍋裡燙一下,給大家拌個冷盤。”劉金花說著,很自然地往程綺簍筐裡伸手。

程綺一扭,將籮筐拐了方向,“嬸子您往身後瞧,這野菜路邊都是,您轉身伸個手的事兒,自已掐一把,用不了五分鐘。”說完就要走。

劉金花又是一拉,堆得滿滿的菜被晃下來不少。

“山上的嫩呀,路邊的不好吃。”劉金花明顯是要找事。這種人就不能給她面!

程綺將籮筐往地上一撩,籮筐很重,將一直拉著籮筐邊的劉金花扯了個趔趄,“你幹嘛?”

程綺揉揉肩膀,一筐野菜也是很重的,“這話該我問你吧,劉嬸兒,你要幹嘛?”

被程綺氣勢一壓,劉金花有些心虛,但馬上就昂起頭,開始胡攪蠻纏,“我不就要你幾棵野菜嗎?忒小氣了,不給就算了,居然還想打我這個長輩?”說到這裡,劉金花乾脆坐到地上撒潑,“大家快來看呀,程家丫頭打人了!”

聽到動靜的人,都圍了過來,平時村裡熱鬧可不多。

王利民也過來了,劈頭就問,“怎麼回事兒?”

劉金花看到王利民就開始拍大腿,“哎吆,孩子他叔,你要給我做主啊,這丫頭片子竟然敢打人了。”

程綺住的村子就叫王家莊,王姓佔了五成,剩下四成半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