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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張老漢滾著輪椅,獨自回到了家,燭影在牆上晃動,臘味在房子裡盪漾,他咳嗽了一聲,說:老太婆,可以活了。

——錢要到了嗎?躺在門板上的樂大嬸半閉著眼問道。

——要到了。

——多少?

——五萬。

——不是說好了十萬的嗎?

——張山大這人,跟他要錢就像割腎,哪裡那麼好要奧,還是他親家“張布長”左勸右勸,最後少要了兩萬塊錢彩禮,他才勉強同意的。

——為什麼你同意他?你就是耳根軟,別人一說好話,你就同意了,騙你,一騙一個定。

——有個差不多,就算了,畢竟家門口鄰居,要是知道你活了,他斷然不會同意給這筆錢的。

——算了?你不知道他下手多狠毒,你不知道糞坑裡呆半個鐘頭是什麼滋味,臭味冒,蛆蟲湧,猛蟲叮,那是人呆的地方嗎?他居然還想殺人滅口。

——這壞種不是個好東西,但我們不能跟他學,五萬塊錢不是個小數目,他也算嚐到苦頭了,以後量他也不敢了。

——你認為不小,對他,卻是小菜一碟,只要他手指一撥,帳就到手上了,要不然,他砌洋房,吃喝嫖賭,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這是人家本事,我們不能瞎說。張老漢實事求是地說。

什麼本事,就是從我們頭上撈錢的本事,以貧困村名義,騙國家錢辦廠,賺到的錢,我們沒有分到一分,全被他撈上身了,他一家吃香的喝辣的,居然還吃到我家可憐的猴頭上,要他十萬便宜他了,你還同情他,真是氣死我了,你這個沒有出息的老東西,跟著你一輩子,我是窩囊一輩子。

得饒人處且饒人,畢竟你沒有真死。張老漢勸慰道。

你是不是想我真死啊?你個沒有用的東西,交代你的事哪一件能辦好,氣死我了。樂大嬸憤怒地坐了起來,拍著門板罵。

張老漢慢慢把輪椅移近她,把五萬塊錢從他溫暖的懷裡取出交給她,樂大嬸花了半天時間才點完,嘴角掛上一絲笑意,張老漢也陪她哈哈笑。

夜深了,遠處村辦廠工人還在忙碌著,機器的轟鳴聲,沿著大山的溝壑傳過來,傳到李部長耳裡,他有些焦慮,也有些欣喜,他不能入眠,他跟張村長商量著樂大嬸的後事。

明天一定要讓這婆子入土為安,以防夜長夢多。李部長看著張村長眼睛交代道。

按我們山裡人規矩,至少五天才能安葬,這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沒有人動過。張村長為難地說。

規矩都是人定的,想想辦法,越快越好,我不可能在這裡呆太久,畢竟事務繁多。李部長點燃一支菸說。

李部長,如果你有事我可以先送你回家,我會把情況及時向您彙報的。張村長略有所思道。

這是大事,人命關天的大事啊,我不在,放不下心!李部長緊蹙眉頭為難地說。聽得張村長心裡,不知道是驚悚,還是寬慰。他用呆呆地目光看著李部長。

明天我一定想辦法讓她入土為安,山裡人迷信,得找個合適的理由,也許讓侯經理大叔善海大和尚過來幫忙,催促一下張老漢,可能會快些。張村長解釋說。

並立即聯絡到善海大和尚,交代明天他把打鼠英雄趙子鳳的喪事辦完,立即回來。

和尚不知道樂大嬸死了,以為是他出點子讓趙子鳳的棺材給李部長的車讓路,張村長要犒勞他,給他發功勞費呢,欣然答應明天回來。

……

野風在大山空曠的溝壑裡迴盪,吹到張村長家堅如長城的院牆上,發出尖利的怪聲,小泰迪狗兩隻眼睛在院牆黑暗角落中閃爍,兩顆明亮的星星。喧鬧了一天的張村長家大院終於平靜下來。

翌日,八點多鐘,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