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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紗布染上血漬,血珠順勢滑下,浸入筆尖,她抄的經書裡,帶出了點點血痕。

她抄了兩個時辰,直到傍晚,柳國公回府,她和容翠等丫鬟要進屋伺候。

柳長安手上有傷,大丫鬟們憐惜,就讓她站在屋裡守燭火。

門簾一掀,柳國公滿面疲憊地走進來。

“蘭娘,近幾日朝廷事務繁忙,忽略了家裡,聽說你跟文柏鬧矛盾了?待我去訓斥那臭小子?”

“你莫要生氣啊。”

他語氣體貼,神色溫柔。

誰也想不到,他忙碌的朝廷事務,是怎麼讓宋氏的孃家滿門抄斬!

“文柏那孩子,唉,我倒是不生氣他頂撞我,身為男子哪能沒點脾氣,我就是覺得他太冷漠,太倨傲了。”

“他是府裡世子,早晚要外放做幾任父母官的,那時……我不盼他愛民如子,好歹不能視人命如草芥啊。”

宋氏擔憂。

神色是沒教好孩子的內疚。

柳國公撇了柳長安一眼,回府後,他見過柳文柏,已經把事情瞭解清楚,但也不屑跟丫鬟計較。

只是失笑看著妻子。

“蘭娘,你想得太多了,文柏天生俊才,文武雙全,萬歲爺都誇過的,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視人命如草芥呢?”

“良籍百姓和賤籍奴婢能比嗎?”

“不過是些跟牛馬等同的東西罷了,你倒上綱上線的!”

“國公爺,你這樣說可不對了……”宋氏搖頭,滿臉不贊同。

良籍賤籍身份上不同罷了,歸根結底,都是人命啊。

“好了好了,蘭娘,你也太犟了,怎麼就說不過呢?”柳國公指著她,彷彿談笑,眼裡閃過抹不悅,他道:“你這樣偏向丫鬟說話,真不怪的文柏和清如生氣。”

“我看著都替他們委屈了!”

他的文柏是天之驕子,國公府未來的希望,哪能學得一身婦人軟弱之態?

“老爺,我也只是希望孩子們更好而已。”宋氏急聲,復又斂眉嘆道:“罷了,不提了,國公爺用膳吧。”

“嗯。”

柳國公應聲,解下斗篷,進內寢換衣。

柳長安跟進去看守燭火。

年過四十的柳國公,身形高瘦,清雋儒雅,帶著勳貴的上位者氣息。

風度翩翩,他年輕時,喜歡他的京城貴女多如牛毛,就是如今,也有人贊他如松如柏,氣質高潔。

誰能想到,這樣的君子,能瞞著宋氏這位髮妻,在外城另置別院,跟旁的女子夫妻相稱二十多年。

連孩子都有了呢。

柳長安垂眸,手裡握著剛剛燃點燭火時,從柳國公那兒偷出的香囊,她眼裡閃過抹決絕。

她要冒個險,斷掉宋氏的痴心,改變她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