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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裡,萊姨娘握著柳長安的手,處心積慮的惡意,掩在笑顏如花之下。

“長安,我一見你就喜歡,是真心真意的為你好啊。”她親切的道:“你想想,你一個天生賤籍的奴婢,主子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你要名聲有什麼用?”

“拿來實惠才是好的,認下偷盜,替大小姐解了圍,她自然會感激你,日後,大小姐嫁人,挑你做個陪嫁丫頭,許你嫁大管事,也穿金戴銀,生了娃娃之後,還能回府給小主子當奶孃。”

“幾輩子的體面都有了。”

“太子親眼所見,釵子是從大小姐懷裡掉出來,哪怕奴婢認了,也未必有人信。”柳長安氣得渾身直顫。

無恥。

好生無恥。

萊姨娘明明已經算計她家人,埋下巫蠱之事,卻還要她承認偷盜,這是讓她死了都要揹負汙名。

柳清如要潔白無瑕。

她就活該遺臭萬年嗎?

“奴婢恕難從命。”柳長安咬牙。

萊姨娘好看的眉頭輕蹙,“你這丫頭,好不識抬舉,我一心一意為你,你到拿起腔兒來?”

“罷罷罷,你不識好人心,我卻不忍怪你,不懂事的娃娃,給你全家招禍啊,早晚有你後悔的一天。”

“去吧去吧!”

她嘆息揮手。

又是這套言語打壓,精神否認的法子,跟柳文瑞貶低操縱旺兒一樣。

他們倒是一脈相承了。

柳長安氣憤,沒忍住刺了句,“姨娘有這般好心,多勸勸大小姐吧。”

說罷,轉身就走。

萊姨娘皎白麵容驀然沉下,陰森森盯著柳長安的背影,片刻,突然‘啐’道:“賤蹄子,你就是鬧天宮的孫大聖,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看你能狂到哪天。”

——

柳長安快步離開花園,轉過八寶走廊,回到正院的後罩房,換好衣裳,進正屋伺候。

剛剛進門,她看見容翠跪在宋氏面前,手裡握著同心鎖,哭得渾身直顫。

“……夫人,奴婢爹去圓壇寺姻緣樹那兒找了兩天,終於找到了這同心鎖,上面正刻著國公爺和那,和那賤人的名字。”

宋氏顫抖接過,垂頭去看,不敢相信地喃喃,“真,真的嗎?不會是誤會了,或,或是有人陷害……”

“不會的,夫人,奴婢爹怕人使壞,特意使錢問了寺裡的大和尚,這種綁著黃帶子的同心鎖,是二十年前出的樣式。”

國公爺和那個‘元娘’,已經永結同心二十年了。

容翠哽咽著道:“夫人,這同心鎖是夫妻樣式的。”

“他們是二十年的夫妻?那我算什麼?”宋氏面如金紙,心像被刀割般,仰面就倒。

“夫人!”容翠驚聲。

柳長安也嚇了一跳,趕緊跑上前,墊到宋氏身下,口中連聲勸道:“夫人,您沒事吧?國公爺已經這樣了同,你千萬要保重身子啊!”

“長,長……”宋氏朱唇顫抖,許久,許久,緩過神來,身體僵硬地爬起來,跪坐在地上。

她潸然淚下地自嘲道:“長安,好孩子,真是讓你看笑話了。”

“我,我……”

“夫人,不是的,奴婢怎麼能笑話您呢?您一片真心為國公爺,為府裡~”

宋氏嫁進寧國公府十九年了,從圓臉羞澀的十五歲小姑娘,成為柔軟善良的貴夫人,她把人生最美好的年華交付給柳國公,奉獻給這個家。

柳國公在府外另有一個家。

他把那個叫元孃的女子,當做他的妻。

“不是笑話?我又是什麼呢?”宋氏喃喃,淚如滾珠。